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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晓霞:掘取琐细生活里的诗意——李汉超诗集《尘世手记》赏读

发布者:pxqsb 点击次数:326 发布日期:2025-01-09




 

  

  李汉超是一个诗人,也是一个诗评人,而且无论是诗还是诗评,都获过奖。他最近出版的新书《尘世手记》(中国书籍出版社2024年8月版),个人觉得无论是诗体形式还是创作风格,都是一种大胆的尝试和全新的探索。这部书写于疫情期间那段足不出户的日子。身体闲下来,头脑中不时冒出的火花却让他的心怎么也闲不住,手机于是成了他最便捷的贮藏器。有时是零星的,有时是成串的。存着存着,竟然诗意盎然;存着存着,不觉已有两年。两年里,诗人以日常生活小视角观察思考人生大主题,功底扎实,意蕴无穷。

  “尘世”一词出自郭沫若《落叶·第二十三信》,“尘世”意即与普通人紧密联系的充满诱惑和欲望的日常生活世界,也即人间、俗世。“手记体”短诗古已有之,而“手记体”长诗则不多见。“手记体”长诗犹如一个充满变幻的多棱镜,一个角度看是各种思维絮片的缀接,另一个角度看则是整体可辨的统一体,是诗人通过对日常细节的描写反映内心世界和情感状态,是诗人对个人体验的记录和表达。李汉超《尘世手记》正是这样的一面多棱镜。他创作的手记体长诗艺术空间广阔,时而朦胧典雅,时而朴实自然,还有粗浅与深刻的巧妙融合。他关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,敏锐的目光、丰盈的内心使他的诗歌呈现出与生活同频、与世界共情的特点,为人们提供了一种理解和感受当下生活的方式。

  玛·布尔顿说:“诗歌是语言最精妙的运用之一。它给人以语言所能提供的最大乐趣。”诗歌不仅本身是美的,它也给人带来力量。比如,“我有一只折断的木桨/无法修复/而搁置太久了/一个寒冷的冬天/我把它当木柴烧了/却意外点燃了断桨上/枯萎的浪花/我擎着它/迫不及待重返大海”(《尘世手记·050》)。木桨往往象征着勤劳和不懈的奋斗精神,浪花则代表着自由奔放的性格和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。木桨能够在不同的风向和水流条件下工作,但是断了不能用,只能当柴烧。然而诗人却看到了一线希望,用“迫不及待”写出了浪花代替木桨重生后那种坚持不懈、勇往直前的精神,让我们感受到作者的人生观:抓住机遇,适应不同的环境,勇于面对困难和挑战重新出发。

  再比如,“枯萎也是美好的一部分/你看,那些花只管一个劲儿地/红,一个劲儿地开/从不管红过之后的落寞/与残败。而枯萎就不一样了/枯萎之后,它将重返枝头/的花事与花期/安排得合情合理/井井有条”(《尘世手记·488》)。枯萎通常指的是因缺乏水分、养分或遭遇不利环境条件而导致植物或其他生物体失去活力或生机,也可以用来比喻人精神不振、失去斗志的状态。“红”在这里是指花开得茂盛和美丽,也可以用来比喻人得宠、出名、走运或事业兴旺等。诗人用慧眼发现平凡生活中的诗意,将“盛极必衰”与“绝地重生”这两种强烈的反差联系在一起,使人产生共鸣。

  还有这首,“每每看向窗外/什么都有/什么也没有/目光收回屋内/也是什么都有/什么也没有/我这一生不需要什么/有你就足够了”(《尘世手记·499》)。这首诗有一种似解非解的朦胧美。诗人用最少的词表达出最丰富的意蕴,达到“诗到语言为止”的效果,清新传神。在这空空如也的尘世,空也不是指事物不存在,而是诗人眼里没有这些身外的羁绊,他守住一颗尘心,把灵魂交给一生钟情的诗歌。

  古人说,“诗是无形画,画是有形诗”。蛰居的日子,李汉超常常与小生物为伴,在这些小生物身上发现人生大哲理。他将视觉感受呈现出来,给读者画面感,也让读者看见诗人的悲悯。“一群白色的蝴蝶/在风里逆飞/朝着北面的山坡集结/不是因为姹紫嫣红/不是因为春暖花开/那里潮湿而阴冷/她们满怀仁爱和慈悲/要从枯萎里救出花朵/从灰烬里救出火焰”(《尘世手记·027》)。蝴蝶是春天的使者,它的出现预示着春天的到来,象征着生机与活力。“白色蝴蝶”“姹紫嫣红”“花朵”“火焰”几个词连同诗人的想象力注入诗行,在读者脑海里形成一幅动人的图画,白色蝴蝶犹如“白衣天使”,她们的出现使遭受毁灭的事物有了重生的希望。

  “一只蚂蚁在茶几上/爬来爬去/它是从哪里爬来的/它要花多大的胆量和力气/它那么卑微/与我的卑微基本一致/我不再打扰它/给了它些许糖粒/让它继续爬”(《尘世手记·028》)。这首诗表面上是写蚂蚁,实际上是写自己。蚂蚁不断工作,收集食物,作者借蚂蚁自喻,感叹蚂蚁努力工作和坚持不懈的品质像尘世中的自己。用糖安慰辛苦劳碌的蚂蚁,自己也能感受到生活中的甜蜜和快乐,人与小动物和谐相处的画面扑面而来。

  诗歌的情感可激越,可平淡;可明显,可暗含。无论是对自然的敬畏、对生命的尊重还是对家园的深情,只要真,均能引起读者应和、共鸣,得到美的享受。

  “我既不养花/又不养草/我只养一盆‘女儿’/一株‘妻子’/从不怠慢地打理她们/侍弄她们/所以,我的家里/总是春天”(《尘世手记·030》)。诗人什么花草也不养,只将心中滚烫的激情用在对家人的细心照料和精心培养,让女儿与妻子如花草般朝气蓬勃、温润可人,诗人也得到了快乐和幸福。

  “炊烟是乡村头上一条/蓝色的飘带/不知何时/它不慎跌落在灶膛里/蜷缩着,一蹶不振/炊烟就是乡村的魂魄/乡村一旦失魂落魄/就是一些去向不明的荒丘/长不出五谷杂粮/和魂牵梦绕的乡愁”(《尘世手记·038》)。炊烟本是自然常态,是村庄活跃和生机的标志。有炊烟,就有家的气息与温暖,有村庄,就有生活的幸福与美满。对于村庄来说,没有炊烟,土地就缺乏生命力和活力;而对于诗人来说,看不到炊烟升起,就会失魂落魄,没有归属感。

  “大地养育了一大群儿女/花朵、庄稼、草木/楼房、桥墩、铁塔/只要根扎进泥土/她都竭力呵护/母爱浩荡。无论荣枯/无论耸立还是坍塌/她都揽在怀里/一一抚爱”(《尘世手记·110》)。大地是万物的母亲,是生命存在和发展的基础,正如母亲一样,不受任何条件限制让孩子得到温暖和安全感,它的爱也是深厚的、无私的。

  著名诗人树才说:“诗人是天生的,因为他们生活在清澈的童心中,能够感知到生活中最纯粹的美和情感。”李汉超始终保持一颗童心,发现生活中的美好和奇迹,将小孙女对世界的直观感受,用充满想象力的语言和深邃的情感表达出来:“电梯/是妈妈的肚子/在四楼把我们怀上/到一楼生出来/我说,你的电梯是妈妈/妈妈的电梯是姥姥/小外孙女眨巴着眼睛说/那我们上的不是/不是一趟电梯”(《尘世手记·466》)。这种孩子式的思维方式和口气,把妈妈怀孕生娃形象化了,她与外公不是一个妈妈生的,当然上的“不是一趟电梯”。随心所欲的想象,却有自己对人生的思考,突然转换思路迸发出的诗意,让人忍俊不禁,直呼可爱。

  “窗外的树一到秋天/叶子们都外出旅游去了/树是个光杆司令/春天来了/叶子们又都回来了/小外孙女顿了一下/外公,这是不是诗呀/那么我来说/你来写”(《尘世手记·467》)。从寻常的生活景象出发,通过童心的视角观察世界,用充满想象力的语言把自然现象与现实生活对接,自然天成,妙趣横生。

  写自己最熟悉的生活,写自己体会最深刻的事物,写自己感悟独到的意象情境,用自己最拿手的表达方式表现,让平淡的生活酵出诗味来,我想,这就是李汉超《尘世手记》探索的价值所在。

  作者简介:张晓霞,孝感市作协会员、孝感市评协会员、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、武汉散文学会会员、第七届湖北省中青年文艺评论家高级研修班学员。在报刊杂志发表文章数十篇,偶有获奖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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