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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获奖作品选登】马倩倩:酱香

发布者:pxqsb 点击次数:586 发布日期:2023-03-20



  小日子,须有酱。

  着了酱色,生活就具备了好看的颜色和浓郁的滋味,不过,浓厚淡薄是随你的,直调配到你喜欢的程度。黄滩酱油,是我的最爱。大豆啊,阳光啊,星辰啊,母亲啊,义马河啊,都是从一滴黄滩酱油里衍生而出的,一层层,一缕缕,将乡愁解析得层次分明。

  下雨的时候,想到母亲拣豆的情景,一粒粒端详,很仔细;阳光大好的时候,看到母亲掀开红帽头,查看沤成的酱,晒成的油;黄昏日暮之时,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,简单的家常小炒当然会放一些黄滩酱油进去,那是属于母亲的味道。

  是梦里回去的,沿着悠悠的酱香。风吹动义马河的水,形成了波,塑成了浪,拍打着我所乘的船。回应城了,到故乡了。那熟悉的小路在梦境中蜿蜒,心情是绿色的,天空是蓝色的,河水是碧色的。此间的亲切,缘于舌尖的期盼,终于,可以再尝尝母亲的手艺了,比如砂子馍、清炖脚鱼、扒肉、扒鸡、扒鸭……

  更想念的是黄滩酱油的味道。

  不言说,但相思。看着墙上的钟表,孩子们快要放学回来了,我要准备午餐了。拣摘豆角,土豆削皮,看看油盐酱醋齐不齐妥。眼前逡巡着,不自觉地定格在酱油瓶上了。那是母亲专门托人给我带来的,她自己晾晒的酱油。

  义马河的水,应城的太阳和露水,母亲等待的岁月,都包容在了里面。酱油装在玻璃瓶里,宁静,安详,如此刻的我陶醉在静谧的等待里。孩子们就要回来,我将为他们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,每一样菜肴都离不开黄滩酱油的配佐。

  爱是一代代延续的,从母亲到我,从我到我的孩子。舌尖上的滋味沁入血管,流淌啊,缓缓的流淌啊,一生的时间。

  色香味美,咸中带甜,生活如同一瓶黄滩酱油,要给彼此留出足够的时间,去静静地发酵,久久为功,方得正果。可以三年,可以五载,当日子真正平淡了,你方能从中细品出甜的滋味。与生活浑然一体了,和命运一脉相承了。

  “春来新醅已入缸,秋时缸上淋油忙。日晒夜露一层冰,三年五载闻酱香。”母亲把这口诀传给了我,但我那时哪有那个耐性啊,工作啊,前程啊,职位啊,我迷茫于此道,没能认识真正的自己呢。后来二姨又传了一道口诀给我,“豆红入新房,艾蒿铺新床。竹扁上下颠,热得曲生香。”神神叨叨地说,以此法,当成功。

  母亲和二姨都是善良的女人。她们懂得的人生哲理比我多,虽然她们读书少,但都是我最敬爱的人,因为她们对孩子的好是发乎真心的,一丝也不保留的。

  温朗的月光下,母亲,或者二姨期待的会“挂壁”的黄滩酱油终于出现了。她们并没有欣喜雀跃,而是平静地再盖上红帽头。有什么可傲娇,炫耀的呢?生活本是如此,明天的太阳依旧还会从东边升起,树啊,草啊,花啊,都保持沉默,人呢,也应该如此。你盘算一下明早的饮食,也比不明所以的胡思乱想强得多。

  这没什么浅俗的,吃嘛,每个人都要吃的。《论语·乡党》中,孔夫子“不得其酱不食”,看吧,连圣人也是要关注饮食的,并重点指出酱的不可或缺。千年前的酱与今天的酱一样吗?这没法考证了,但应该大差不离吧。近些的袁枚在吃上更精致,单出了一本书,《随园食单》,是饮食界的圭臬,饕餮们的行动指南。我也爱读。

  袁枚说,“芋性柔腻,入荤入素俱可。或切碎作鸭羹,或煨肉,或同豆腐加酱水煨。徐兆璜明府家,选小芋子,入嫩鸡煨汤,妙极!惜其制法未传。大抵只用作料,不用水。”这道菜我做过,确实美味。我用的酱是黄滩酱油。恐怕当年的袁枚就没这么幸运了,他尝到的滋味肯定比我减了一分,因为缺少黄滩酱油。

  美好的景致,我们当稍降慢脚步,多看一会;好吃的东西,我们当嚼慢一些,反复回味它的真实滋味。常常,我会打长途电话和母亲聊天,我们谈到二姨,谈到长江,谈到老房子,并顺其自然地谈到老房子后面的几口酱缸。我的童年和少年在那里,母亲的一生在那里,时光与时光叠合,就厚重了曾经的记忆。

  所谓静好,就是亲情永不走散,因为滋味在心头,久久盘桓。

 (此文系“黄滩酱油杯”全国文学作品大赛获奖作品)

  作者简介:马倩倩,浙江省宁波人,文学爱好者,获各类征文奖项二十余次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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