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记:周友梅,女,1958年7月出生,199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前15年教书育人,自1992年8月至今为云梦县城关镇白合村村干部。我与她同事20多年,她被确诊为新冠肺炎到治愈出院,我一直很关注。相约采访时,她正在武汉的女儿家养病,我在电话中听她讲述从确诊到治愈,从恐惧到坦然的心路历程,一段段自述,见证了她战胜疾病的顽强信念和诊疗过程的感人瞬间。
我不相信自己会被感染 接到疫情防控通知后,2020年元月23日(腊月二十九),城关镇驻白合村的领导与全体村干部开始挨家挨户上门登记测温,排查武汉返乡人员。我们顶着寒风,冒着细雨,戴着口罩,拿着红外测温仪、登记本、疫情宣传单、告村民书,对全村310多户1200余人进行拉网式普查。 除夕这天,武汉疫情暴发的消息过年的喜庆,热火朝天地准备年夜饭,欢天喜地地贴春联,连路那头老黄牛的角也贴上两片红,如胭脂般悦目。放眼望去,整个村庄红得像喜宴,给阴沉沉的天增加了一抹亮色。 傍晚,家家户户开始张灯结彩时,我一身疲惫一身泥水地回家。老伴正在等我,一起去弯上侄儿家吃年夜饭,我有三个女儿都远嫁了,平时家里就我们老两口。 晚上,我有一些轻微咳嗽,并没在意,想着是白天上班累着了。以后几天,我每天和同事们一起入户宣传防控知识、劝阻村民聚集串门、排查发热人员、统计上报数据等。村里还安排了背着喷雾器的消毒员,白色的雾状药水喷过之后,是浓浓的氯气味道或者是双氧水刺鼻的酸味。 元月27日,咳嗽加重,有点喘,我上班时抽空去村委会旁边的村卫生室输液,输完继续上班。在挂了3天针后,秦医生见我咳嗽无好转,还伴有头皮痛,他建议我到医院去检查。此时,垂柳还没有露出鹅黄的嫩芽,迎春花尚未开放,寒冷在显示最后的威严,一个个的防控通知、通告接踵而来,新冠肺炎肆虐着荆楚大地,我却认为武汉离我还有两小时的车程,病毒离我很遥远。 元月30日,想着到县医院不安全,有感染的风险,就到城关医院拍片,显示有肺炎,查血无异常,医生在排除我非密切接触者后,安排我在隔离区挂针。 武汉告急后,街道变得鸦雀无声,行人稀少,店铺关门,各种宣传车的喇叭声传来,各种布告、通知和禁令在发布。弄得整个村委会草木皆兵,人人处于战备状态,手机里不断有刷新的确诊数字死亡数字,村干部防疫工作任务重,大家都没有时间休息。挂完针后,我依旧风风火火地回村委会上班。 第四天坐在城关卫生院挂针时,旁边的婆婆说,她儿媳是从武汉回来的,孙子来这挂了几天针,刚被确诊是那个病,马上要送到县医院隔离治疗。我一惊,昨天她孙子还坐在我旁边挂针。我本是个乐观豁达之人,平时热衷于广场舞健身,一直认为自己就是感冒咳嗽,可挂了7天针还不见好转,顿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。 等待是如此漫长 2月6日,一大早起床,又是一个阴雨天,工作群里通告说今天晚上要全城消毒。听镇里干部说全城区有几十家酒店全部征用了来住隔离、发热、疑似人员及确诊人员的亲密接触者,好在我们村没有一例感染对象。 我骑着电动车去县医院,寒风刺骨,虽然我全副武装了,但依旧有风吹到脸上生疼生疼。做完CT,医生告诉我,肺部有问题,疑似被感染,要去中医院隔离检测。瞬间,我的大脑一片混乱,早上出门走得急,身无分文,手机也没带,我只好辗转回家,告知老伴,他平时连老年机都不用。 老伴送我到县中医医院,我进了隔离病房,他被拒之门外。医院除了身穿防护服的保安、清洁工和医护人员,院区几乎没人走动。我还在怀疑是CT有误,想着做了核酸检查没问题就能回家,所以也没做住院的准备。做了咽拭子取样,样本要送到武汉检测,结果没出来之前,我不能离开,被安排住进病房。偌大的病房,空荡荡的一片死寂,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,走廊里也鲜有人走动的声响。从来没有感觉等待是如此漫长,紧张,担忧,恐惧向我袭来。 2月7日,早上有护士来给我输液,一天焦虑和不安笼罩着我。晚上10点,我在半梦半醒间,被医生叫起来,说我确诊了,得马上转到县医院去治疗。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,瞬间将我石化。我不相信这是真的,但医生分明叫着我的名字。在茫然不知所措中,我被一辆车送到县医院,成为那里隔离病区4楼的29床。 2月8日是元宵节,我丝毫没有过节的心情,只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害怕,怕老伴被我传染,怕这些天镇、村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因我而感染,还有村卫生室的工作人员、和我坐在一起挂针的乡邻都与我有密切接触,我只能在心里祈祷着他们都能平安健康。 隔离病房的关爱 接下来的日子,从生活起居到治疗,医护人员尽力做了他们能为我们做的一切,一日三餐,吃了西药吃中药,3袋4瓶药水输液,从早上8点30分挂到下午2点多。用药之后,全身乏力,没有食欲。我精神状态还不错,挂完针就下床活动,我帮着一动就呕吐的27床打水、递东西,和28床聊天。 “住进来就安心治疗,国家从上到下都在关注你们,都在想办法找最好的治疗方法。”主治医生万医生温和地说,他还与我家人电话沟通,让他们开导、安慰我,陪我聊天,他对女儿敏敏说:“亲情是最好的药,好的心情对治疗帮助很大,家人要尽量让患者有个好心情。”在武汉定居的敏敏,算是离我最近的女儿,每天早晚都会与我视频。 “你要坚强勇敢一些,这只是一场严重的感冒,没事的,心里放轻松,不要压力太大。”我71岁的二哥,是一名热爱歌舞的退休教师,他在微信里给我写诗、讲笑话,唱歌、跳舞,每天轮番上演,只为逗我开心。 我的同学群里,有人定期播报国内外的疫情形势,全国人民在援助湖北,为武汉加油……特别是我的才子同学老王,退休前是J县县委办公室主任,63岁的他,6年前确诊为肝癌,因疫情隔离在云梦老家。他每天给我讲新闻、谈见闻,讲他居住的小区封堵后,党员干部在防控、值守、消毒、测温、配菜配米、代购药品……为居民筑牢保卫生命的防线,他在视频里笑成一朵春天的花。 “好好休息,保持好的心态病就能早点好。”“阿姨,您今天看起来状态不错嘛。”“开饭啰!哇塞,你们今天又有肉,大家趁热吃!”护士们每次送餐,都在营造快乐的氛围。我知道她们的盒饭比我们简单得多,为了给患者增加营养,提高免疫力,政府在饮食上给患者下了一番功夫。 “现在外面都封了,采购只能通过社区村,还只是基本的生活保障。我们躺在床上都有肉有鱼吃,每天还有牛奶喝,我们可不能浪费!”同病房的27床和28床,我们一起相互打气。 不期而遇的温暖 2月14日,我接到镇组织委员张桂林的电话,说镇里的同事们都很关心我,想知道我的近况又不便于直接问,让我在群里冒个泡,当天晚上7点35分,我在镇妇女群里发了一条消息:“群里的所有领导和姐妹们,这些天来,你们一直战斗在疫情防护前线,辛苦了,其实我也是多么想跟你们一样,在这关键的时刻出一份力呀,可惜我当了逃兵,谢谢大家的关心!”瞬间,安静的里群一下子热闹起来,一句句暖心的话,一条条祝福的消息滚滚而来,其中有已经外调到文旅局的老领导周军霞,有平素交往不多的财政所罗小平会计都发来祝福红包,当天我还应接不暇地接了28个关心电话。 2月15日,我早上醒来拿起手机,又看到了群里昨晚没读到的消息,千言万语化作了奔涌而出的泪水,除了感动就是感激,我向所有关心牵挂我的同事们发出了保证:“姐妹们早上好!谢谢各位的祝福与加油!我一定会不负所望提前归队!”难得的是,那天张委告诉了我老伴的下落,我在医院辗转多人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,他年前因肺气肿住院,回家还不到三个月,我在医院没有哪一天不担心他,得知他一切安好,我的心踏实了很多…… 我拿着手机,走到窗前,淅淅沥沥的雨停了,纷纷扬扬的雪花密密匝匝从天而降。树上、屋上、路边明显的白了一部分,中雪已经变成了大雪,从来没有像这样讨厌下雪,白雪覆盖的云梦城除了安静,愈发显得苍白。而此时,我的心里却升腾起一股暖意,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同学老王禁足在家改写的《铁窗泪》:“铁窗外面传佳音,喜闻中央一声令,千军万马奔一线呀!拯救湖北于水深,铲除瘟疫国泰平……” 猝不及防重症袭来 2月20日,我做了入院后的第一次核酸检测是阴性,心里有说不出高兴,开始憧憬着就要出院,但美好的梦想很快被无情的现实击碎,还没到第二天再次抽样。下午3点,猝不及防出现胸闷、心绞痛、上气不接下气地喘、缺氧,我像一个泅渡的落水者,似乎一口气上不来就要窒息,当时万医生正在开会,护士立即给我做雾化,症状并没有减轻。 入院时我误认为心脏与肺没有直接关系,加之这几年心脏没犯病,陈述既往史时未告知心脏病。万医生第一时间赶回来给我上了氧气,又加上监护仪,了解了我前期心脏和高血压的用药,果断给我加用药。 晚上,我用力地吸着氧,接到万医生的电话,要直系亲属电话。老伴不用手机无法联系,又怕女儿们太担心,忙乱中翻到了姨侄女的电话,直接报给他了。我后来才知道,姨侄女接了电话后感觉到严态严重,让万医生联系二女儿敏敏,告知了病危,家人要有思想准备,医院尽全力救治,要大剂量用药和上激素药,他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,敏敏在电话里吓得大哭,恨不得跪求万医生,只要能救人,用什么药都行,一定要保命,后遗症以后再慢慢治。 接到万医生电话后,我就有不祥之感,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来。我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什么叫死亡,回想每天在手机里看到的疫情实时动态,数字背后可能是永远再也回不去的家,一个个医护人员倒下的消息接踵而来,让我有一种看到了死神般的绝望,有一种就要与亲人诀别的悲痛。我怕一闭上眼,再也不会醒来,直直地盯着天花板,回顾自己这一生,一幅幅画面、一个个场景像电影镜头一样浮现在脑海,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滚而出。好不容易把三个女儿拉扯大,各自成家立业,从没让自己歇歇脚,村里的事,地里的庄稼,未曾怠慢过。我甚至想留下告别遗言,最不放心的是体弱的老伴……我难道就要这样离开,我向往已久的晚年生活都还没开始呀!不,我一定要活下去。 “妈,你要坚强些,你是我们家的精神支柱,你倒下了,我们就没有了家,你在,家就在,爸爸和我们都需要你。”敏敏在电话里说。 听着孩子的话,我强忍着没有哭出来,安慰道:“敏儿,不要担心,我也舍不得丢下你们,我会配合治疗的,就是爬也要爬回家。” 2月22号,随万医生进来查房的还有从武汉来巡诊的王教授,他详细询问了既往史,又查看了我前一天检查的化验单,各项指标异常,和免疫有关的细胞少了特别多,他随即口述了处方,对症下药,护肝、护胃、养心、降血压,还有营养药全部用上去。还温和地告诉我说是免疫系统出现问题,药物治疗几乎都是辅助作用,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和信念,配合医生是一方面,心态放松是另一方面。是呀!所有的黑暗终归都要奔向黎明。 我一定要活下去 各种药水输入体内,从每天的7瓶加到14瓶,早上8点30分一直挂到晚上6点。我开始全身浮肿,浑身酸痛、乏力、喉咙痛、胸闷、喘。监护仪连在身上,到处都是管子、连接线,我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。 手腕肿大,留置针头打不进药水,不得不重新找地方进针,找了好几处,摸不到血管,扎一处不回血,换地方再扎,每一针都是钻心地疼,手腕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,没处可扎,就在脚上扎。 手机不停地在耳边振动,我却不想说话,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,情况好转的27床开始照顾我,她给我端茶倒水。实在吃不进饭,我用开水泡着,就着水咽也要咽下去,因为我想活下去,我想回家。 我是数着一分一秒把度过最难受的5天,症状有所缓解。我才拿起手机,未读的消息,未接的来电,大家都在关心我吃得怎么样?睡得怎么样?状态好了一些没有?鼓励我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他们说这个病不可怕,能治,国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免费治疗,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命。我终于有力气回复消息,我告诉所有人:我一定会好起来的。 隔离区只要有患者出院,护士就会过来告诉我们好消息,心中的乌云一点点消散,我开始每天等待着太阳升起。每天在手机上刷着各方报道,我迫切希望从这些好消息里,获得感动和抚慰,感受人性的炙热和生命的蓬勃。 病房里除了一日三餐荤素搭配外,还会供应牛奶和水果,以确保患者营养,但因封城交通管制,水果牛奶只能按人定额供应。有一天,万医生见我极度虚弱,抱来6瓶牛奶,苹果、橙子、芒果等8个水果,对我说:“能吃就尽量吃一些,不吃哪有体力与病毒战斗。”我知道,这些物资是从医护人员那里省下来的。我禽着眼花,一点点往下咽,仿佛多吃一口,我就能早一天回家。我坚信,病毒可以攻击我的身体,不能让它侵蚀我的精神,我的心情我作主。 元月30日,第2次做核酸检测结果阴性。药量也减到每天4瓶,身上的浮肿也渐渐消退。 每天清晨5点左右,护士陆续给每个病人测体温、测血氧、测血压等,而且每间隔3小时就要重复一次。防护物资紧张,不到交班她们是不能喝水、上厕所,厚重的防护服不透气,长时间带着护目镜和口罩,呼吸和说话都受阻,镜片上起雾影响视力。在病房里,我看得最多的是他们的背影,像机器人一样来回走动,一刻也没有停歇。 有好多个深夜,我醒来上洗手间,病房里静悄悄的,看到晚班的护士穿着防护服倚着椅背休息,有的在墙角抱膝埋头打盹,看到她们东倒西歪的姿势,我突然特别心疼这些护士,他们有的才20出头,是父母的宝贝,有的是孩子的妈妈,在疫情面前,他们舍小家为大家,尽最大的努力救治我们。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,看不清他们的容颜,但是,我知道他们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。 每一天我都在隔离病房里感受着特殊的爱,我早已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还有一群天使般的医护人员在与我并肩作战。 重庆来的医护亲人 祖国绝不会让坚守前线的勇士孤军奋战,在疫情最严峻的时刻,重庆援鄂医疗队带着3000万重庆人民的深情厚谊,千里驰援,舍命相助。3月4日,我住院的第27天,我被通知从4楼转到1楼的病房,由重庆医疗队接管,当新的主治医生得知我和他同姓后,立即改口叫我阿姨,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,却听到了亲切而温暖的重庆普通话。 查完房后输液,一个重庆小护士推着药品车进来了,她抬起我的左手腕,心疼地说:“咋肿得这厉害呀!要更换留置针头。”我扎针疼怕了,说我血管不好找,如果留置针还能将就用就不换。她戴着厚厚的防护手套,又摸摸着的我的右手腕说:“阿姨,您的左手不能再打了,药水下不去,我去把我们队里最会扎针的姐姐叫来给您扎。”说完她转身离开病房。 再进来时,后面跟着一个高个护士,她轻轻摸了摸我的左手腕,放下又拿起右手,温和地说:“阿姨,您别怕,我给您扎右手腕,保证不疼。”我害怕得调头回避直视,她在我的手腕上按按压压几下说扎好了,我有点不相信。睁开眼睛,药水正均匀一滴滴进入我血管。小护士说这位姐姐是心血管科的资深护士,再细的血管也难不倒她。我想仔细看看她,却看到了她起雾的防护镜,她摇一下,有水珠滑落。我向她咨询,我现在吃的高血压和心脏病的药怎么和以前不一样?她听完看看床头柜上的几个药盒,告诉我现在吃的药都是最新一代的,虽然价格高,但副作用小……我点点头,在心里又一次感恩生在这个伟大的国度,她秉承人民至上,不惜代价免费救治疗每一个生命! 她们俩又进来了,帮我把肿胀的左手腕,敷上水剂药,用纱布包好,说能很快止痛消肿。小护士又来看几次,晚上来换了一次药,真是呵护备至。第二天真的消肿了,也不疼了。心底涌起的感动,我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表达。 重庆驰援人员还带来了大批的防控用品和爱心物资,优先安排到隔离病区,每天我们能喝到一大袋维维豆奶,吃着品种多样的山城水果,听着医护人员甜美的重庆普通话,宛如在听小鸟歌唱。 一天,我挂完针,看着窗外发呆,暂停键下的梦泽大地,明媚的春光还是如期而至。午饭后,护士进来说稍作休息后带我们到楼下院子跳舞,听到这个消息,我别提有多高兴,好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。随后,一楼16位患者穿着统一的病号服,在护士的带领下有序地下楼。 一到院子,我就仰面朝天感受久违的阳光,这是我自2月7日入院来,第一次走出隔离病区,第一次将整个身体置身于阳光下,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亲近绿植,路旁芭蕉树如盖的叶片郁郁葱葱,花坛里草木欣欣向荣,花儿仰着笑脸,惠风和畅,拂过脸庞,我第一次真切地感知,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! 领队护士穿着防护服教我们跳手语舞《感恩的心》,在舒缓的音乐中,我们齐唱“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,感恩的心,感谢有你……”队伍中有70多岁的婆婆,20多岁的小伙子,还有40多岁的中年男女,整齐地站在阳光下,每一个人都认真地舞动手臂,贪婪地享受的阳光的爱抚。虽然我还有轻微咳嗽,但很认真地跟着节奏舞动,心中涌出一股重获新生的力量。 教了两次我们都学会了,听到护士小姐姐的夸奖,大家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。我还是看不清防护服里她们最美的样子,但我记住了她们优美的歌声。 当晚,我感动于重庆白衣的大爱无疆,写下一首小诗: 《白衣天使礼赞》 ——献给重庆赴云梦医疗队全体医护人员 庚子初春天苍苍,武汉瘟疫从天降,楚王古城难幸免,患者俱增医护荒。嘉陵江上号角响,歌乐山下出征忙,重庆人民伸暖手,千里驰援鱼米乡。悬壶济世德高尚,别夫别子别爹娘,义无反顾逆向行,红岩红梅再绽放。战袍紧裹汗湿裳,千辛万苦暗自扛,生死度外斩疫魔,医病抚心暖心房。悬壶济世德高尚,白衣护佑有健康,天使飘过彩虹现,美名千古神洲扬。 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3月2日,第3次核酸检测结果为阴性,周医生通知我出院,我有点意外:“咳嗽和喘没完全好呀,氧气还没撤,能出院么?”“阿姨,通过您的CT片,肺部已经恢复,经会诊组综合分析,您可出院休养,后期我们还会跟踪随访。”听了周医生的话,我放心了,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院,我到酒店后第一件事要好好洗个澡,刚经历完一场与疾病的厮杀,一向讲究的我实在顾不上体面,有点狼狈。 从医院出来之后,我拿着一大包中药和西药,被车子直接送到贝思酒店进行14天隔离,留观点的医护人员早已在门口等候,他们已经为我安排了房间,并告诉我安心休养,有什么需求和状况随时联系他们,从温言暖语中我感觉他们也是我坚强的后盾。 留观点的生活,可以用足不出房来形容,一日三餐不但菜品新鲜、种类齐全,鸡蛋、牛奶、水果足量供应,需要生活用品,告知工作人员就可代购到,享受了有问必答,有求必应的服务。 房间的对面是楚王城大道,路上不时有车辆驰骋而过,看到动感让我感受到活力。站在窗前,酒店院子里桃花开了,挨挨挤挤的,好像一朵朵粉红色的祥云,从天而降。另一边的早樱绽开了花苞,这个春天,更多的是默默的祈祷!病毒猖狂狡猾,至暗时刻终将结束,人间烟火终会升腾。 酒店隔离第4天,周医生过来看我,他还是那么亲切,了解我的现状和恢复情况,并告诉我一些调养身体的方法及注意事项,送来后期的药物。 3月18日,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,终于等到了在隔离点的第二次核酸检测结果——阴性,我终于可以回家啦!我恨不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全世界,这一天的阳光格外灿烂,空气格外清新。更让我无比庆幸的是,没有因为自己而传染更多的人,大家都很健康。 回到了离开42天的家,我从寒冬走到了春天,久久地,我久久地打量着故土家园,树上有了新绿,花儿向阳而开,家里的一桌一椅都让我感受到家的温度。 开始居家隔离的日子,村卫生室工作人员钟丽芬第一时间到我家,为我上门测体温、量血压、送药,这样上门服务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;村委会的同事们来看望我,特别是凡娇隔三岔五来我家送东西,帮我代购物资;张委代表镇党委政府来慰问,还带来医护人员随访,了解我的恢复情况,送来后期的免费口服药;他们没有害怕被我传染,没有瘟神一样躲着我,无微不至地关怀,不是亲人胜似亲人。 与病魔抗争的日子里,是可亲可敬的医护人员精心救治,给了我第二次生命;是政府为我们提供免费治疗和隔离保障,给了我家人般的温暖;是所有亲人、朋友、同事不离不弃的鼓励,给了我战胜疾病的勇气;走过生死考验,我发自肺腑地谢谢他们!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,只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。这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,让我知道所有美好愿望的实现,都来源于身后这个伟大的国家!(讲述:周友梅)
作者简介:张艳霞,湖北省作协会员,云梦县作协副主席,楚风网通讯员。有小说、散文、诗歌作品见诸各类报刊,著有散文集《奔跑的向日葵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