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尉东：关于“澴”的编年史

关于“澴”的编年史

       熊尉东

千年一字

从没有一个字

只与一块土地，以及土地上的

河流有关。字典，籍贯，传说

只为它而生

单选题。无任何歧义，不会识文

断字的乡亲与先祖，也过目不忘

当作一个图形，或图腾

识辨。我们的名字

澴，独一。无二

澴川，北纬31度

以一根乡愁的线为界

北纬31度，在地图上一遍遍

抚摸土地的阶层分裂

向上高不可攀

山泉滋养岩石，丘陵和天空

聊以解渴。向下，平原酿造

河流，浓酒，传说，良田

万顷。地契都标注同一个流水号，东经

114°，请打电话向历史查询

一条河流的个人史

从灵山出发，向南越野偷渡

奔涌150公里，与鄂北的土地一起

发酵。酒香蒸腾，承载一叶

扁舟，半部线装历史。在河岸遍植

槐荫树，年轮与老树皮一样写满

一圈圈的故事。澴川人家，收拾

桅杆，桨声，灯影，渔歌，卷起裤腿

准备上岸。半江府澴，半江米酒，卧龙潭

深千尺，大河朝东逐日

以一块土地发酵

以一块土地的厚重，经纬，山河

五谷。一起发酵

澴水熟了，蒸馏河床的潮汐

与迁徙。头枕大悟，足浣府澴

用睡虎地的酒爵斟满，醉卧

在一只瓶型陶器上，不愿

醒来。龟裂的甲骨，背面是酒，正面

一个字，澴